从未写过我的农庄诗歌

吮吸你注定枯竭的圣水

咀嚼你嚼碎的日子

完成生命的茁壮

相对日影中你干枯后倒下的影子

我总算顶破风烘干雨

踏上你剩下的路

隆重地在断崖上写着备忘

舍取低于德行更低于美

只有勤奋才是唯一的前程

* 无法重拾童年

真的,是在深山的更深处

无声地消失了

就在自制竹笛声断三溪交汇

满是烟尘的龙驹山

马尾抽穗、牛羊甩尾、花渫纯粹的那一刻

再也无法重拾

* 我那农庄

从未写过我的农庄

因为不忍打开春风来临之前

西北风洞穿的庄门

围堵着的饥泪和困盹

我怕一个字便压断玩钓的鱼杆

黄蔴丝做成的树叶风筝线

这些年，已习惯年关

在厅堂楼阁的地基深处

想象牛羊的足迹

小心又小心放在树丫上的鸟巢

* 家乡鄢家湾

那是枯朽和神奇的码头

风干眼泪的港湾

清贫的悲壮的绝望的思念的蚂蚁

吞蚀着心壁，高压着天涯的脚步

怎么也爬不过龙驹山涧

漳河水岸毛家山下三溪水润泽的小村

来去的光阴侵染的白发路

* 最后的牛羊

第一声拖拉机的呜响惊跑了羊群

第一个汽车的飞影牵走了老牛

以羊奔跑牛徨徊的名义

反思着农庄消失的遗念

又以红砖的方正，楼阁的庄严

怀念那些春风玉门的细情

而在乡亲们逐渐反感土地的时节

再以相反的心思挤进最后的一头黄牛三只白羊

被拉进县城，更远的地方

面对不知名的胡同和栏内机械群

始终在铁腥味里坚挺地幸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