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的诗歌

1

开往高处的列车，一路颠簸，

一路盘旋着向前

哥哥，你此时是我不期而遇的温暖

像春天、像三月里的阳光，穿透左心房

车轮向前，红尘滚滚，透过列窗，

哥哥，一路走来的山峰长出云朵，草丛结满群星

2

从北方赶来的风，推开落叶，

天空从东向西，像是要把云朵，

全部从高处下下来

哥哥，现在大地的中部，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寒冷，冻瘦了黄河，冻痛了鲤鱼，但是

哥哥，你别担心，你看，

那一双双勤劳的手，正忙碌着

采摘大地为我们准备的献礼，

那大片大片的洁白、从脚下一直

连接到天边，全是温暖。

3

哥哥，恋你的孤独似水

站在护城河堤上，一对白鸟

穿过晨曦的薄雾，在水面低低的来回飞

云朵、天空、群山、白鸟都倒映水中

哥哥，你也倒映在水中，透露雄伟，崖壁悬挂陡峭

水流从你的腰间淌出，柔情泛起涟漪

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深爱云朵、天空、群山、白鸟和一直向天边远去的流水

4

白昼累了，嗑上两片眼潋

大地开出黑色的牡丹

哥哥，我是真的累了，默默的

无边无际的黑暗，涌向天边，

涌出明亮的眼睛，在最最动听的一首曲子中驶出，

唯一一只小船，躺在你的右肩

你是真实的、温暖和甜蜜也是真实的，

大地的黑暗也是如此的真实着

5

清晨，白色的水鸟飞了回来

停在乳白色的桥头，它在向我，向大山、向滚滚的流水欢叫

每一次，都有清脆的回响，每一次，

都是在向远航的船舶献上平安，吉祥的歌谣

哥哥，这都是迎面而来的美好，在我小

小的心间，在我因呼吸而一直敞开的怀抱

哥哥，我会因此而欢喜，也会因此落下一种叫幸福的眼泪

6

坐在梳木亭的栏前，阳光静静的，

在大山巅，在树林里，从我脸上一直流淌到脚跟前，暖暖的，躺在大地上

哥哥，我明天就要回去

回到我的故乡，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

那儿有我沉睡的父亲，那儿有我重生的力量和遗失的秀发

哥哥，眼前的阳光是金灿灿的，和昨天的往事一样越过千年，穿过华夏的腹地，来到我的面前

7

寒冷近了，左耳惯进北方的风雪

哥哥，昨夜我已回到故乡

故乡的松涛已经失陷，

幸好故乡的灯笼、火把还在，

群星还在，如水的月光也还在

我的故乡里什么都有，唯独缺你

哥哥，我那难以回答的问题

站在山岗上，像那远去的风声

哥哥，所以请你别放在心上

我也不会因此而流落悲伤，

哥哥，我的母亲在这儿，在我的故乡

她在风雪赶来之前，播下了油菜

哥哥，明年的春天，你能想象

那将是怎样的一片金色花海

8

连绵起伏的群山静默，

太阳从东方升起，大江滚滚东去

哥哥，那一块块红砖、一片片青瓦、

一扇扇门窗、一户户炊烟

从外向里、从高到低，

温暖在心间流淌，幸福在脸上歌唱

这温暖像永恒的太阳，

这幸福像不息的水流，

哥哥，我没推开那一扇久闭的门窗

因此，我按原路返回，

站在了飞架南北的桥头，任身旁的

人来潮往

9

太阳陷了下去，星星隐没，大地一片漆黑

天边的流水，陷入无尽的孤独

无上神明的灯火在哪儿？不见五指的山峰上，谁能将沉睡的月神唤醒？

哥哥，我听见了森林之王的叹息，

我曾经目睹了他一块头发掉落，然后就是整个流动的山脉失陷

大地越来越寒冷，蝙蝠穿上厚厚的绒衣，但它睁不开眼睛

哥哥，这样的永夜，在风中，在流动的空气里

我听到了来自天边的，来自你的一声声呼唤

10

大地醒来，心脏开始起搏

血脉开始流动，羽翼完全张开

大地真是寒冷里的一个勇敢者

但它并不是唯一

哥哥，你看，天还未完全睁开眼睛，

鸡也才开始第一次报晓

人们就一波一波的涌向站台

哥哥，我也在人群中，眼前漂浮太多的色彩，脚下有太多停顿的理由，

世界真的充满无限的诱惑，

哥哥，我知道只有一辆叫春天的列车，

才能抵达内心深处，挥手

11

阳光隐去，天空乌云靉叇，北斗星赶着牛群失去方向

哥哥，寒冷一直在南下

先是一株狗尾草和蒲公英死去，

接着一棵棵小树，一片片芦苇瘦了，

然后一座座山峰全都枯骨嶙峋，

一片片农田和原野露出白色的肋骨

哥哥，长江以南下起前所未有的大雨，

闷透了鱼群，前朝旧事随鱼浮出水面，

天边立起白色水柱，浪花拍打船舷，拍打久经风雨的堤岸，涛声阵阵

哥哥，此时，只有你是安静的，大地是安静的

12

云朵低垂，山峰失去轮廓，天空、大地呈现一片银灰，如今的寒冷还在加剧

烈风吹散了雁群，只给天空留下几声孤寂的鸟鸣

站在人来车往的桥头，黑夜再一次在头顶慢慢降临

哥哥，我看见大江南北升起吹烟，点起万家灯火，船只也在一声声汽鸣中驶向更远的地方

一部分人掐着点的睡去，一部份人仍旧孤独的醒着

哥哥，睡去的梦境会不会随着寒冷，在厚土中埋藏的更深更彻底？

仍旧醒着的人们，会不会趁着寒冷夜色赶着牛群同草儿一起去了天边？

13

太阳王子掉进黑色的深海开始煮雨，

月神轻轻的闭上眼睛，躲入大地的更深处，

黑暗模糊了天地分界限，也模糊了我的视线

哥哥，水流失去前进的方向

眼角里那一滴凝聚的闪烁，将时光流放，

将过去的爱恨情仇了悟，

在忙忙碌碌中学会放下，在将来，在未知的将来

把这一切统统装进冬天的集装箱，雪花纷纷

哥哥，我一直在想，如此寒冷的冬季，站在人头拥挤的码头、车站、机场，那一条道路

才能驶向一片我期待的光亮？

14

北方大雪纷飞，林海被淹没

道路、桥梁、房屋分不清东西

黑洞被填平，天地相接处挤进一轮月亮

银也似的月光，普照大地

哥哥，入夜的狼群在山谷嚎叫

夜鹰警觉地站在树枝上

人群的影子倒在雪花里

软绵绵的，像一场游戏、一场梦境

哥哥，远处的危险在逼近，慢慢接近了云朵、

接近了天空、接近门扉、接近了原野上的火种

接近伐倒的影子和注定孤独的脚步

哥哥，记忆里大雪醉过一次，风吹走三月的故事，埋在地球最南端的风雪里，

在一片白茫茫中，圣洁着，不言不语

15

哥哥，寒冷是真实的拍打着堤岸

站在蜿蜒又崎岖的道路上

望着面前的断崖，望着只剩梦境的森林，望着一直伸向天边的云朵

哥哥，牵着你的手，大地泛起深红色的血液

奔腾不息，一路欢歌、一路笑语，望着你的眼睛

夜停止了响动，停止了脚步，停止了一路的辛苦，一路的寻寻又觅觅

哥哥，今夜的天空升起一轮明月，明月亮亮

你看，月亮的心中只站一棵树，

历经酷暑和严寒，在我们的不经意间，一站便是万年

16

孜然粉在城市丢失了草原的香味

羊群和牛群失去蹄声的欢悦

我听见风雨哼着悲伤的歌曲

哥哥，风雨吹落群星

行色匆匆的人们竖起领口

遮住羞怯的头顶，哥哥

季节死了，没有心的

全部死了

只剩下苍茫的大地，渐渐的老去

17

苹果碎了，悲伤的躺在黑夜的掌心

摇动逆流成河的记忆里

哥哥，你的亲切和想念

都留在蓝色的大幕布上

哥哥，让我像软绵绵的云朵一样

睡去吧，从今夜起，没有了晚安，如有

下辈子，就给自己死去的灵魂

打一座刻着“无界”的墓碑

18

蓝天拉上黑色大幕布，所有的故事

都已结束，虽然风声还在

一遍一遍的吹来前朝的旧事

但只要一场大雪就能掩盖一切真像

哥哥，因此，我向你挥手

告别昨天，告别海的誓言，山的盟约

告别因黑暗，碎了心的苹果

哥哥，每个太阳升起的早晨

那风声是我、那水流是我、那林间穿行的紫雾是我

哥哥，这一切，都痛苦的幸福着

这一切，都健康而向上生长着

（完）2014.12.23宜昌市三游洞下浶溪烤全羊农家饭庄——快快